“白开水不加糖就很甜啊。”
*刘传单x白开水
*本来是圣诞贺文，因为各种不可抗力因素，就拖到了跨年（真的没有鸽
*是2018的末班车
01
刘传单是个发传单的。
刘传单真名也不叫刘传单。
只是他在这条街发传单久了，店主们也不知道他名字，就取了个诨名刘传单。
刘传单听了也不恼，依旧雷打不动的周末放假来这儿发传单。
02
圣诞节快到了。
这是个巨大的商机。
刘传单在商场听到牛姐的圣诞要你命时突然悟到，这几天发传单不但效率更高，还可以找那几个相熟的店家抬抬价，那这个月的生活费就有着落了。
刘传单对这种洋节没什么期待。他的生活反正也只有教室宿舍图书馆，再来这条街发传单这么几种选择。
什么？陪女朋友？
没有。不可能。不存在的。
尽管刘传单在大学里算得上是校草级别的人物，但刘传单也拥有与颜值成反比的撩妹技术。
一句话，凭本事单身。
03
大概是这儿。
刘传单把单车锁好了，照着照片找到了一家奶茶店。
运气不错，那条街的撒大妈听说他最近得空，就把他介绍到这家奶茶店去发传单。
不加糖。
这家店的店名够怪。刘传单边寻思着不加糖的奶茶怎么喝，边推开店门。
店里的装修是他喜欢的北欧极简风，没有小女生扭捏做作的大片粉红和水冰月，更多的是有趣而简单的设计风格。
的确没加糖。刘传单思忖着。
环顾一圈，却没发现有店员。刘传单探身向前台里张望，却看到一个低头忙着卷裤脚的少年。
像是听见响动，少年站起身来，然而并没有给刘传单任何一点注意力，他专注的看着自己的鞋，还是不满意似的皱了皱眉，又蹲下身继续卷裤脚。
等到他满意地抬起头来时，刘传单才有机会插嘴：“你好，我是来发传单的。”
那人也不介意刘传单的开门见山，随口回了句嗯，知道。
刘传单凭着多年摸爬滚打出来的一点经验夸道：“鞋不错，哪买的？”
那少年猛地转身，像换了个人似的滔滔不绝，这双鞋是Air Force 1 High的上海限定，这双鞋可是我到发布会上去等来的，我跟你说啊这双鞋……
刘传单见他嘴里叽里咕噜念个不停,问他你真不是我同行啊，听起来像是个卖鞋的。
这位兄弟听了这话也不恼，嘴角扬起来，说其实我哥就是卖鞋的。
刘传单见他笑的好看，眉峰轻挑显了眼目愉意，想维持冷淡外皮的矜持又不容他毫无顾忌。偏偏那唇又是朝他笑的。刘传单看着他，不自觉地也笑起来。
有个学生似的小女孩进店来点了杯奶茶，这才打破两人的傻笑循环，那少年也变回初见时冷淡的模样，转身调制奶茶去了。
刘传单这时才有机会细看少年。虽说店里打的暖气跟不要钱似的暖和，但他穿的和反季节蔬菜差不多，一件短袖加一条背带裤，像是为了与刘传单这种裹着大棉袄还穿秋裤的人划清界限。
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啊。刘传单点评道。
但他不能否认白T与背带裤在他身上产生的奇妙化学反应。内敛的朝气蓬勃。刘传单对自己用理科生的脑子想出这么个词汇感到十分满意。少年很瘦。宽T恤在他身上像挂不住似的，领口露出白净的锁骨。他调奶茶的动作还挺好看，优美的手臂线条舒展着，给刘传单一种在指挥音乐会的感觉。
他手脚麻利，又转身问那姑娘打开还是打包，冲着他低眉找吸管时，刘传单发现他眼角有一颗泪痣。
顿时中学里学过的形容美人诗篇的记忆复苏过来，那颗泪痣生的位置极好，若有似无的，在他俯首垂眼时格外明显。
好看。
刘传单贫乏的词汇库里只能蹦出这个词。
等那位姑娘走了刘传单才想起今天的任务。问人传单呢，我得还按小时计费。
少年朝前台杂志旁堆着的一摞纸努了努嘴，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哎您等会儿，先去里面换套衣服。
刘传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但还是乖巧的走进储藏间，心想不就是道具服吗，不用露脸还保暖，不过得问那个小白脸加工资。
然后传来了刘传单的咆哮。
“你丫的大冬天的给我件短袖，敢情这街上还装中央空调呢吧！”
少年毫不留情地说他这是为推销事业献身，而且大冬天穿短袖还能暗示他们家奶茶店有强身健体之功效，督促大爷大妈也来一杯。
刘传单当然不信他的鬼话。
最后还是以少年温馨提示架子上有暖宝宝而告终。
刘传单出来时牙齿有些打颤，少年见他这造型就乐了，强忍着笑意帮刘传单把龙的戏服充气。
然后两个人看龙头一点一点抬了起来。
也不知道谁先笑出了声，俩人笑的东倒西歪，少年站不住，扶着刘传单的手臂继续狂笑，刘传单笑的直骂娘，说哪个缺心眼的给整了这么套衣服，非收拾他不可。
少年笑着说别贫了，赶紧的。
刘传单出门时不无怨念的看向充满暖气的店里。
少年给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还给送了一句：
骑龙少年冲鸭。
04
刘传单对天发誓自己从未如此感谢暖宝宝这个发明。
奶茶店里的资产阶级吹着暖气玩着手机，不时监督刘传单工作。
人生差距啊。
在这个物欲横流冷漠无情的世界里，只有暖宝宝还有一丝温暖。刘传单悲愤的想。
终于挨到了饭点，刘传单揉揉发红的鼻尖，冲进门来。
哟，到点啦？那人还没心没肺地问。
刘传单给了他一个白眼。
想喝点什么？算我请你。
少年笑着问。像是在安慰生气的柴犬。
虽然还是有点气，刘传单本着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心态点了份招牌奶茶。
05
刘传单不爱喝奶茶。
当别人问起喝点什么，他的答案只是一杯白开水。
不是他为了装清高，而是比起花花绿绿的各色饮料，他真是喜欢白开水。
关于这个他还有套理论：奶茶太腻，咖啡太苦，可乐雪碧不健康，AD钙奶太幼稚，果汁没意思，酒量又很小。算来算去，还是白开水最好。
所以当少年把奶茶递到他面前时，刘传本能的抗拒了一下，心想真是被美色冲昏头脑了，边认命的喝了一口。
虽然刘传单不太想承认，但是必须要说。
还不错。
很纯正的鲜奶，虽然黑糖给刘传单的影响一直是甜腻，和鲜奶的结合却意外的清爽；珍珠很软，但却仍有弹性，甜度恰到好处。的确很好吃。
这时一个外卖小哥过来，刘传单见少年接过外卖后还与他聊了几句天，又把一杯奶茶送给了他。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不爽和好奇而不自觉。
谁啊，刘传单没好气地问。
少年当他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走过吧台时摸了摸他的脑袋。
手感不错。
他中肯的评价。
他是我朋友勋外卖，来送午饭的，有时也来店里接单子。少年答道，我点了两份，一起吃点？
刘传单听了这话才安下心来，愉快地扒拉盒饭吃。
06
在两人闲聊时，刘传单发现他对鞋是真爱。他哥叫白月光，据说还是美国哈佛医学院毕的业。刘传单琢磨这名是不是哪儿听过，边吐槽你爸是不是有什么怪癖，名字取这个。
少年笑着说，那有什么，我还叫白开水呢。
刘传单挺无语地比了个666的手势。
那你哥念的医学院怎么沦落到这儿来卖鞋啊？
他喜欢呗。白开水摊摊手又说谁知道呢。
你喜欢鞋，那怎么不跟你哥一起去卖鞋啊？好奇宝宝刘传单决心打破砂锅问到底。
白开水沉默了一会儿，没头没脑地来了句，其实我以前是个调酒师，在一家酒店的酒吧工作。后来出了点事，酒店倒闭了，我就和勋外卖合资开了这家奶茶店。
哦。刘传单边咬吸管边同情的点着头。
07
两人年纪相差不大，没过几天就混熟了。尽管白开水比刘传单大了四岁，刘传单依旧一口一个白白叫的挺顺口，只是白开水听了就想打爆他的狗头。
这人有时真像柴犬。白开水气哼哼地想。
随着两人关系以光速发展着，刘昊然待在店里的时间也成倍增长，完全忘了之前按小时计费的屁话。
后来白开水带刘传单去音乐节，说是去看一个名叫白rap的。
刘传单虽然有点介怀，但还是本着这种机会怎么能放过的心态去了。
不过刘传单对hip hop文化算是一窍不通，看着台上穿的五颜六色嘴里念念有词的年轻人还以为他是玄奘法师的俗家弟子。
但是看到白开水在一边摇的挺嗨，也就没好意思提出自己惊世骇俗的观点。
像是感受到了刘传单的尴尬，白开水终于停止了follow rapper白的复读机行为，凑到他身边问：“不喜欢？”
刘传单想了想，说：“喜欢啊，怎么不喜欢。”
白开水看着刘传单，边笑边拉着他往外走。
到了音乐节场外，白开水才说。
“其实我也不喜欢。”
“那怎么还来？”
“唉，谁叫我摊上这么个哥呢。总得捧捧场。”
刘传单还想再问白家到底有几个儿子，看到白开水兴致不高的样子适时的闭了嘴。
昏黄的街灯照过来，白开水的脸一半融在光里，五官瞬间柔和下来。睫毛是半透明的，纤长而不甚明晰，蝴蝶振翅般颤动，一下一下的，挠在刘传单心里。
他俩往回走，白开水说自己更喜欢民谣，最近在学吉他，改天弹给刘传单听。
刘传单点点头，特认真的说好。
后来的谈话刘传单心不在焉，只顾着看白开水冻得发红的鼻尖和，没有勇气去牵那只同样冰凉的手，像电视剧里的一样放在自己的兜里。
我终究不是什么电影男主角。刘传单叹气。
就像刘传单没敢说，出场前自己的话哪是说hip hop。
喜欢是说给白开水听的。
09
圣诞节到了。
到十一点多时候成双成对的人们也都散了。白开水把店里的牌子翻到停业那一面，招呼还在与作业搏斗的刘传单吃夜宵。
刘传单后来想想自己真是鬼迷心窍才会在圣诞节那天陪这个傻逼在店里喝酒。
“我说你们店怎么没员工呢。”
“啊？什么？”
“圣诞节不放假，员工福利还是几瓶啤酒，这他妈谁来啊。”
刘传单边打哆嗦边骂，还被冻出了几个脏词。
“小朋友你文明点，给你脸你还不要了是吧，爱吃吃不爱吃滚。”
白开水没理刘传单，继续喝着冰啤吹暖气。
刘传单看着白开水这样，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和你女朋友分手啦？”
“去你的，这种东西老子没有。”白开水边说边推了把刘传单。
刘传单宽下心来，想着毕竟没有情敌的存在，顿时心情大好，拿起瓶啤酒就对瓶吹。
酒瓶一个一个空了，两个人的话匣子也算打开了。
白开水说自己是三个人里最小的，本来赡养双亲这事一直是白月光在做，但有次他去了个岛上后就进局子了，现在还在给他准备保释资料。白rap是他二哥艺名，他进了个娱乐公司后对家里算是不管不顾，一心扑在演艺事业上，但就是火不起来，所以现在还只是个练习生，有时还得向家里伸手要钱。现在家里的经济几乎是靠自己一个人支撑，过几天还要去找律师给白月光做无罪辩护。
白开水一口气说完一大通后疲倦地按按眉心，抱歉地说自己说了这么多，耽误你时间了。
刘传单急忙摆手说没有没有，说家里的老人早就去了，还有个哥哥能依靠。但哥哥结婚后新娘就跳楼自杀了，导致他哥哥也被卷入了一系列的纠纷当中，分身乏术。现在自己上学没有经济来源，生活费和学费也只能靠打零工，所以才来店里发发传单。
像是一个独自在黑夜中踽踽独行的人突然找到了另一个独行者一样，虽然眼前的黑暗依旧，但前方似乎不只是伸手不见五指的茫然和无助。
大概是知道还有一个孤独的灵魂也在路上。
白开水虽然一开始口号喊得很响，现在也只会趴在桌上，还念念有词，听起来像是每个醉鬼都会说的梦话。
刘传单无奈的把他安放在储藏间里拖出来的行军床上，刚要走，床上的人突然冒出一声软绵绵的哥哥。
刘传单回过头来看。白开水本来就白到发光，喝醉酒之后面颊红润，更衬他唇红齿白，泪痣尤显得楚楚可怜。嘴里还不消停的哼唧着，差点看的刘传单要升旗致敬。
但也只是有这个贼心没这个贼胆，刘传单给人掖好被子，忍不住还是戳了戳白开水的脸，恋恋不舍地俯下身在他前额上一吻。
“晚安，我的圣诞礼物。”
10
经历那次圣诞夜的酒后吐真言，两人莫名其妙的陷入一种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像孩提时代闹绯闻一样，刘传单甚至不敢直视对方，怕眼睛里盛着的喜欢一不小心就跑出来叫嚣：“我好喜欢你。
”
随着这种战战兢兢地推移，2018的最后一天也如约而至。
刘传单看着街上行人步履匆匆，小情侣们聚在一起取暖的场景无语凝噎。
这世道是没有单生贵族的活路了。虽是这么想着，刘传单的眼神却飘向还在忙碌的白开水，想这人什么时候能开窍啊。
“真不好意思啊，跨年也得待在店里。”
白开水关了店门，走到电视机旁换了个台，跨年晚会依然是一群小鲜肉唱唱跳跳，无脑流行音乐哪都一样。
“没事，大学里也就那样，宿舍里几个人凑一块通宵打游戏，算当跨年了。打到天亮，就可以说我们这是玩了一年的游戏。”
白开水笑出声来，又说其实我挺羡慕你们的，还有无忧无虑的日子可以过，不必非与生活争个长短。
是说着当笑话的，可刘传单分明看到他眼里与自己相似的落寞。
刘传单说不出什么，只是拉开身边的椅子，继续看着洋洋洒洒的雪飘落。
白开水坐到刘传单身边。望向刘传单时，他的眼睛里满是夜雪温柔的光芒，保留下干净热烈的天真与快活。
如何才能不为你心动。刘传单叹气。
电视里的流行音乐换成了主持人的新年祝福，街上几乎看不见行人，灯火却都明亮着。只是及不上白开水眼底的光。
倒数声响起了。
刘传单偏头对白开水说。
“我能告诉你一个秘密吗？”
“什么？”
“靠近点。”
刘传单吻了白开水。
“新年快乐。”
11
后来再有人问刘传单喜欢什么饮料，他还是那个老答案：白开水。
可到问为什么的时候，刘传单没有搬出他的长篇大论的理由依据，只是很简单地回答伴着微笑。
“因为白开水不加糖就很甜啊。”
end.
2018最后一篇文献给留白！！我爱他们！！
感谢看到这里。
新年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