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喜欢秋天?”
“因为秋天不足够温暖,不足够炎热,不足够寒冷。所以人与人拥抱时,刚好足够感知对方的温度。”
是破镜重圆梗
fall.
白敬亭觉着吃暗醋这事儿是挺憋屈的。
没被发现:你他妈的。
被发现了:我他妈的。
从梧桐落第一片叶说起。
白敬亭难得一清早就网上冲浪,赖在被窝里把自己裹成球,边刷微博边等小男朋友发早安。一点进去,微博热搜上又双叒叕出现了刘某,和那个她。白敬亭气得不浅,他不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最近要播剧,宣传宣传,在所难免。只是这频率烦人的紧,打不尽的秋老虎一样每天嗡嗡嗡在身边。
在这个大缸里,什么绯闻捆绑肉色交易简直都不算事。白敬亭颇以自己钢铁直男形象为幸,的确免了不少无谓之扰,不过白直男最难言也最闹心恰恰也是过于钢铁——眼看奔三的人了都没接着吻戏。
一想到这个白敬亭又有气,那个谁什么时候演的余淮?16年,人才十八九岁,成年了没?
切,谁稀罕。
白敬亭虽然不承认恼着了,还是乖乖打电话给柴犬头像。
不接。
白敬亭看着一点点黑下去的手机屏幕,心有点空。
于是刘昊然一回家就闹这一出。
“刘源。不过了吧。”
白敬亭很少叫刘昊然全名,“昊然”是叫给观众听,“小朋友”是叫给对方听,真生气了,也就是红着眼睛咬着牙骂“小兔崽子”。“刘源”倒是被弃用。
只是刘昊然实在没想着这名字也要变成利刃,一剑封喉,白大侠连背影都不曾留。
连申辩都来不及想,刘昊然简直摸不着头脑,呆坐在沙发上愣住。他最近忙得不可开交,睡眠时间哪怕有五小时就谢天谢地,工作室剧组活动连轴,但在白敬亭眼里这就是暗许。他不敢看刘昊然,想着他也没脸看我。横亘的沉默越发沉重。
刘昊然不说话。
白敬亭也不说。
他就听见他起身,拖着拖鞋,拉开门把,关上门之前,白敬亭往上瞟了一眼,刘昊然甚至没有回头。
不过如此。
白敬亭嘲笑着不知道什么,轻轻的关门声是迎头重击,他感觉不到指甲嵌进掌心的疼痛。
三点四十五。
白敬亭掐灭手机,继续枯坐在沙发上。
刘昊然走了,白敬亭想过会难受,却没想过这么难受。毕竟是自己作天作地,当初明明白白认了栽,现在也明明白白say goodbye。咬牙切齿说好不再对这种弟弟浪费感情,总觉着自己能放开,放下,可谁知道,周围哪里都是你的印记,就算身处聚会朋友之间,也会一阵一阵的想起你,好害怕独处,好害怕看到关于你一切的东西,绕过跟你走过的路,低头走过跟你一起进过的店,不再吃跟你一起吃的东西,把所有的关于你的东西都收起来。
和秋天一起来的还有该死的流感,白敬亭打了个喷嚏。胡思乱想着流感和刘昊然有没有亲属关系?一样姓刘,一样讨厌。
他甚至有点恨他。白敬亭早觉得自己不会心动,十分怀疑所谓小鹿已经因为自己的盛世美颜撞死心中,假如他没有冲他笑,小尾巴一样在身后喊“白白”,没有短信轰炸,没有在某一天清晨看着他的眼睛说“我爱你”——
有吗?
白敬亭幡然醒悟,只记得你爱我,可好像是我记反了。
刘昊然相当讨厌这种晚会——重复、浮夸,而且相当无聊。谁说当花瓶不辛苦。刘昊然松松嘴角抽搐的肌肉,看着四周争奇斗艳的party queen,发自内心感到其伟大程度不亚于圣母玛利亚。
听着台上侃侃而谈口若悬河的主持人,刘昊然几乎是一下就倒在了张若昀的肩膀上。
去他的慈善,去他的形象大使,去他的白敬亭也会在场。他现在除了僵硬的脸部肌肉什么感觉都没有。
张若昀一巴掌给他推起来。
刘昊然已经闭着眼睛都要翻白眼了,他可是只睡了两小时就起来参加这个该死的活动,结果这儿人未免太多,乌泱泱的杯筹交错,连白敬亭的影也只能恍惚一瞥,还想要他怎样呢?
“刘昊然,我必须提醒你,这里有无数摄像头,如果你不想没追回小白就和某已婚男子上头条的话,就,给我,把你的,大头拿开!”
张若昀最后几个字蹦得咬牙切齿。
刘昊然凝噎。“你见着他了吗?”
“谁?”
“那个谁。”
张若昀发誓这段对话今晚会重复不下五十遍。
在这种大型活动里,刘昊然曾经无数次想偶遇白敬亭,或者要干些什么引起他的注意。
有时候狭路相逢,他故意无视白敬亭,眼睛看着前面的路。却心被一只手捏住,从远到近,擦肩而过,用眼角余光亲吻白敬亭的影子一万遍。
若视线真当交错,刘昊然又装不置可否的一撇头,否认一切突如其来的悸动。
张若昀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士,拉着刘昊然的袖口叹气:“刘源你就这点出息。”
刘昊然还怔神,无知无觉地被扯走。
“你都把眼珠子黏人家身上了,还怎么办?”
到一个少人的角落,张若昀皱着眉问。
刘昊然小声嘀咕,又不是我的错——
张若昀毕竟已婚人士,小九九摸得总比他清楚:“这样,过两天我攒个局,也不怎么,聊一聊?”
不行!刘昊然头摇得赛拨浪鼓。
张若昀两眼一闭,得,一个比一个的倔,就将就着吧,都是给作的。
其实他们俩的事要列入国家一级机密,保密工作滴水不漏,连魏大勋都是五月后才知道两大独身主义者脱了单。
你害我输了不少。魏大勋不无幽怨的看着白敬亭。
怎么,那个赌还记着呢?白敬亭调笑着。
去年跨年趴的时候大老师和若昀都押了白敬亭奔三前准能脱单,三石胡乱押了个今年能找到对象。魏大勋不要命,直接押了个孤独终老,白敬亭把整碗香菇扣在魏大勋头上以表谢意。
魏大勋后知后觉地看着两个直男选手你侬我侬,想着终于把老闺女给嫁出去了,不禁心中母爱泛滥,倍感欣慰。
害,果然王八都对眼儿。
魏大勋现在是琢磨出来了,合着当时刘昊然没下注是早有图谋,这小朋友,笑里藏刀一吻定情,怕不是一见面就盯死了,白敬亭认栽也是迟早的事。
不简单不简单。魏大勋啧啧称奇。
所以魏大勋闪电式得知分手消息的时候懵的没了头脑,大五花啪嗒一下落在桌上。一边的吴磊估计是已经知道,默默扶起魏大勋撞翻的半罐可口可乐。
“我操,你们俩不是二十一世纪最后的真爱吗?”
白敬亭支棱了下眼皮,答曰:“你还说自己是五千年一遇美男呢。”
“不是这能一样吗!”魏大勋急了眼,好不容易找了头猪把自家白菜拱了,半年都不到呢又闹分手,到底要不要人活了。
“人现在和那谁打得火热,我这个地下男友要识相。”
吴磊反应过来:“那都是什么十八线小花,不是一码事。”
“他可懒得管我。一关门头也不回就走了,我折腾什么事……”
“那要不就先冷静冷静?朋友还是能做……”吴磊在一旁试探道。
“不行。”白敬亭被“朋友”这个词一扎,没由来的疼痛。他郁了闷了,白小爷打小没对谁死心塌地,所有人在心里分好合适位置,从不越界。第一次捧了心给谁都刚刚好能做朋友。好不甘心啊。委委屈屈数一数昨天,好像也只留下一朵枯萎的春花和一缕单薄夏风。原来还是我自作多情比较多。白敬亭抽抽鼻子,拿了张餐巾纸。
“我俩没做成过朋友。”
白敬亭伸手一夹,放了块杏鲍菇上炉烤。
完了。魏大勋感慨。这玩意儿真没救了。
回家没多久白敬亭就接到了来自小吴同志的亲切慰问。“喂,哥。”
“有屁快放。”
“唉哥,刚才桌上真没敢讲,这事儿千万别和昊然哥讲是我说的——”
“挂了。”白敬亭一听就准备按拒绝。
“别别别哥!昊然哥那天晚上就没走!”
“什么?”
“他一直等在门口,大中午了还杵在那儿……我们劝他他也不走……”
白敬亭愣了。反正说一句也算多,说什么都是错。
“喂哥?在听吗?哥?……”
白敬亭后来也没想,如果他真的有去找过刘昊然,会不会不一样,起码从这一秒起,他知道自己就已经输的一败涂地了。
白敬亭喜欢咖啡。尤其是纯美式,不加糖。白敬亭先生给出的说法是我不能吃甜的,因为我太甜了。
刘昊然听到白敬亭理论没有哈哈哈反而一本正经地抿了一口意式,结果五官全皱起来,大写加粗的苦字印在脸上。
好了啊,小朋友不会喝别逞能。白敬亭笑着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没想到刘昊然凑过身来接吻。完了还砸砸嘴说甜的,小虎牙笑眯眯地望着白敬亭。
不加糖的咖啡好苦,没有白敬亭怎么喝得下去呢。
一闭眼,他的话甜的有点发苦。
白敬亭不自觉又开始皱眉,助理过来问,boss怎么了,咖啡不对吗?
啊?白敬亭还没反应过来。
没事,最近boss是心情不好吗?好久没看见你笑了。
白敬亭看着化妆镜,隐隐约约眼下一小片乌青。他尝试否认,不过是最近工作过度,而且生了点小病,过了这段时间会好的。
那个。白敬亭在助理走之前说。
以后别买美式了。
深秋来得比白敬亭的预想快。
节目结束的时候他长舒了一口气。跑回化妆室的时候毫无形象地瘫在椅子上,引发造型师痛心疾首的呼救。可这不能阻挡他听到走廊里刘昊然的声音——“白白在这一间吗?”
白敬亭支吾着,我我我冷,去拿件外套。飞也似地从侧门逃跑。
助理无语的提醒,老板,衣服就在这里……
真的好冷。
白敬亭出门太急,车钥匙手机一样不带,只得和路灯似的插在寒风里。
白昼变轻,黑夜也被风吹凉。白敬亭在十字路口第六次观察枫叶的锯齿,刘昊然才姗姗来迟。白敬亭穿的实在少,深色v领西装里空空落落,藏银链子实打实的冻在皮肤上,膈应得慌,所以刘昊然一出门就看到一个缩着脖子跺脚起劲的白敬亭。
白敬亭还气着,顺带把对秋风的怨气一起撒在刘昊然身上,蓄积的小脾气马上冲破武力值,需要给臭弟弟展示一下举铁成果!白敬亭恶狠狠。
可当他抱着大衣小鹿一样跑过来,一步,一步,全踩在白敬亭的心尖上。
白敬亭想人的感情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在上一秒,还在琢磨怎样较劲地不服输,不论怎么折腾就是不愿意先低头。但是有那么一秒钟,他一笑,紧绷的心一松,提的一口气一泄,所有的一切都会溃不成军。主动认错,主动道歉都变得没关系。
刘昊然喘着气跑过来,看到白敬亭的第一眼就愣了,打了一个月的道歉腹稿一句也讲不出来,站定了,抿着嘴笑。
路灯是昏黄的,暖色调的柔软的,洒在驼色大衣上,手掌里,笑得弯弯的眼睛里。刘昊然的眼睛眨巴眨巴,像早餐煎饼上的枫糖浆,闪闪发亮。
秋风也软软,吹散白敬亭的紧张感,他听到刘昊然小声又正经的喊“白白”,那怎么会不喜欢呢?
两三步跑到跟前,少年呵口热气,烫得手掌都不敢紧握,白敬亭的手就任刘昊然握着,哈着热气,暖意从指尖漫到耳朵,脸颊已经飞红了。
什么凶神恶煞、耳朵耷拉下来的小白兔子,顺顺毛就把门牙藏起来,乖乖巧巧地不吭一声。
刘昊然认真的捧起他的脸来,很虔诚的吻。用舌尖牵着他在齿列上转圈,吮吸舔舐,逐渐难以自控。入侵并将舌头顶回他的口腔。气息与唾液交缠,追猎并渡予氧气,恍然是绝境中情意绵绵地求生。
可是白敬亭的呼吸深的吓人,刘昊然松开时他还在咳嗽。
“我感冒了。”
白敬亭瓮声瓮气的说。
刘昊然用大衣把人包严实,抱着不肯放手。
“我要吃炖梨。”
“好嘞。”刘昊然的眼神亮晶晶的染着笑,搂着白敬亭向前走。白敬亭噗嗤一笑,接着又一阵咳嗽,又笑,又皱起眉。索性也赖在他身上,像一个巨大的人形挂件。
“我不打吊针。”
“依你,都依你。”
*不要问为什么现在是秋天!
*对比18年,19才是什么都没写 这篇从九月写到现在,多多包涵
*希望能在年前把这个坑填了(做梦